[凌李]Freed（第五章）
5。
后来每天李熏然都会来接凌远下班，成了凌院长的专属司机。
凌远一算李熏然差不多该来了，也就不再加班，早早地下去等他，满面红光的样子倒是让韦天舒摸不着头脑。
“凌远？你吃错药啦？天天跟思春似的。”
“三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！”凌远嘴上否认着，脸上却笑得更欢了。
“我看你是被那小流氓给勾了魂了！得了失心疯了你！”韦天舒竖起手指戳他。
说来也怪，自从上次那小家伙在自己面前哭唧唧之后，凌远就再也不能把李熏然和黑社会联系起来了，总觉得十分古怪微妙。
“别瞎说，你再这么说他，我可要生气了。”
韦天舒气得瞪大了眼睛：“我？我瞎说？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！他是什么人我能瞎说？”
“他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好！他最好不是！最近路况那么乱，你敢说和他脱得了干系？！因为这事救护车都开不进来，差点闹出人命！”韦天舒越说越激动，撩起白大褂袖子。
“他还这样每天没事人一样杵在医院门口，我看着就来气！我告诉你我今天就管定这事了，保安赶不走，我就不信警察也没辙！”说着就作势要去拿凌远桌上的电话。
“啪”一声，凌远狠狠地按下了韦天舒拿起听筒的手。
“出去！”凌远厉声说。
韦天舒愤愤地瞪了他一眼，甩手走到门口：“你私底下爱怎样我管不着，但别影响医院！否则你不配做这个院长！”
说完摔门而去。
凌远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，心里百味陈杂。理智上他知道韦天舒说的是对的，李熏然这个人不简单，最好不要惹上他，可是和李熏然在一起的时候，凌远从来没有感到这个人身上有过一丝的邪恶，倒仿佛是全世界欠了他一样，每一次凌远看到他单薄的身影，想要拥他入怀的欲念就加深一分。李熏然好像烈酒，初尝时辣得呛人，细品后却唇齿留香，可那香味又稍纵即逝，飘渺得让凌远觉得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他了。
不想放手，不想放开他。
哪怕和全世界为敌。
凌远刚出医院大门，就看到李熏然已经在等他了。
“今天下来晚了啊？我在寒风中站了老半天了！”李熏然搓搓手，吸了吸冻得红红的鼻子。
“那今天你请客啦……”李熏然话还没说完，凌远就上前抱住了他。
李熏然一惊，扭了扭身子想挣出来，凌远手下用力，在李熏然耳边低声道：“别动，让我靠一下。”
李熏然想着凌远这是工作上受什么委屈了吗？也乖乖地任他抱着，不再挣扎了，手却尴尬得不知道放在哪里好，只好干巴巴地贴在大腿两侧。
“你身体怎么还是这么冷……”凌远抱着李熏然，在他耳边咕哝着。
自己才是被占了便宜的，怎么还要被人嫌弃了。李熏然越想越郁闷，用力推开凌远，没好气地说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我不是人力小暖炉。”
凌远却顺势抓住李熏然的手，放在胸前用自己体温暖着：“得想办法给你补补。”
李熏然脸一红，觉得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，把手猛地抽回来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走，走了！快上车！”
凌远看着眼神闪烁、逃命似的躲进车里的李熏然，也不多说什么，跟着上了车。
车上，李熏然的脸还因为刚才的事涨红着，凌远胸口的温度和手心的触感好像烙铁般深深烙在自己的手上。
“李然，三百六十行那么多选择，为什么偏偏要干这行？”凌远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……我……”李熏然从没想过有人会问他这个，一时语塞。
“你父母呢，都不管你吗？”凌远接着问。
“他们都死了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凌远道歉。
“没事，我早习惯一个人了。”
习惯，多么可怕的一个词。凌远也尝过丧母，被亲生父亲抛弃的痛苦，那种好像在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痛刻骨铭心，简直要把一个人的精神整个吞噬一般，好在凌远有养父母家庭的关怀，他无法想象李熏然每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。
凌远特别想抱着他，告诉他，他不是只有一个人。
可是凌远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资格，话到嘴边又改了口。
“那你也可以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啊，你这样做，你父母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。”
想起父亲，李熏然又烦燥了起来：“我不信这些。我欠人钱，很多钱，我只能选这条路！”
“你到底缺多少钱？！”
——我和你一起还，所以你不要再走这条路了。
李熏然一打方向盘，把车停在路边。凌远一下重心不稳，抓紧了车顶上的把手。
“所以你现在是来教训我吗！？我知道你从来都看不起我，真是谢谢尊贵的凌院长了。”
李熏然从车前置物箱里掏出一支烟，用打火机点上抽了起来。
“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，我只是想帮你！”
“咔”的声音响起，凌远知道李熏然松了车保险，心也一下子凉了半截。
“你下去。”
“李然……你为什么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？我看得出来，你的心不坏，让我帮你，好吗？”
“下去！”李熏然歇斯底里地吼道，有力按响喇叭，空旷的小路上回响着刺耳的“嘟”声。
凌远不说话，直直地看着他。
李熏然忽然笑了：“凌院长，你以为你真的很了解我吗？”
李熏然吸了一口手上的烟，烟灰混着火星掉落下来。
“你以为帮我按摩了几次，带我吃了几次大排档，我就要对你言听计从了？”
李熏然把烟轻轻喷到凌远脸上。凌远被呛得咳了几声，眼眶也有些泛红。
“我看你是爱上我了吧？”
凌远呼吸沉重起来。
“给你操一次，别再纠缠我了好吗？”
“不可理喻。”凌远解开安全带，推开门便下了车。
李熏然从车窗里愣愣地看着凌远越走越远的身影，直到被夜色淹没，再也看不见了，手上夹着的烟越烧越短，烫到了手指。
他亲手推开了那个关心着自己，而自己也渴望着的人。
他终于一无所有了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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